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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4-09-19 06:57    点击次数:126

“影响的焦炙”(the anxiety of influence) 是好意思国粹者哈罗德·布鲁姆(Harold Bloom)提议的,主如若参考了佛洛伊德精神分析对“焦炙”的解释,将诗歌视为诗东说念主受诗歌传统影响的范围。

所谓“焦炙”,是指作家有创作焦炙,因为体裁谱系会连接,前东说念主佳作對后东说念主产生的压力难以释除,有关词作家之中的铁汉其实心胸与前东说念主争雄以至高出前东说念主的盼愿,这种处境令东说念主惑到雕悍不安(Harold Bloom,The Anxiety of Influence: A Theory of Poetry.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3)。

就算是李白(701-762)这么洪才河泻的大诗东说念主,濒临别东说念主的佳作,也感到不稳重。

传奇李白登黄鹤楼目睹崔颢(704-754)的《黄鹤楼》七律,不禁叹为不雅止:“目前有景说念不得,崔颢题诗在上面。”(计有功《唐诗纪事》卷二十一)。

这个故事未必是真确的,但是故事的理路很了了,它带出的信息是:崔颢七律是珠玉在前,就连李白也记挂我方若亦题一首,就怕会是故伎重演,难以出采、难以高出崔颢之作。

李白其实也撰有黄鹤楼诗。他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借出息写友情(故东说念主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空流),这诗天然和崔颢《黄鹤楼》诗的真理不相通,莫得蹈袭之弊。

宋代的江西诗派一方面见地学习先哲杜甫,另一方面又要“换骨夺胎”,即是但愿脱离古东说念主的覆盖。这似乎阐发了“the anxiety of influence/ 影响的焦炙”之论有一定的好奇(参看David Palumbo-Liu,The Poetics of Appropriation: The Literary Theory and Practice of Huang Tingjian.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93)。

张隆溪教练A History of Chinese Literature(2023年) 第12章是Literature from the Late Northern to the Early Southern Song Dynasty,该章有一节商议“江西诗派”(Huang Tingjian and the Jiangxi School of Poetry),却莫得提到陈与义。在书中的下一节Poetry of the Early Southern Song Dynasty才论及陈与义。

为什么不把陈与义放在 the Jiangxi School of Poetry这一节商议?江西诗派有何作诗见地?张隆溪教练援引了什么诗篇来阐发江西诗派的特色?下文,笔者谈谈这些问题。

着手,江西诗派仅有一祖二宗

拿起江西诗派,很多东说念主都知说念这诗派有“一祖三宗”。

本色上,不是“一祖三宗”四东说念主同期加入江西诗派。陈与义到南宋后期才被东说念主归入江西诗派。“一祖三宗”中的“一祖”是前朝之东说念主(唐朝的杜甫,字子好意思)。

江西诗派的见地,和学习杜甫诗分不开。

宋代张戒《岁寒堂诗话》说:“子好意思之诗,得山谷此后发明。”(蔡振念《杜诗唐宋接受史》,五南典籍出书股份有限公司2002年版,页329引张戒《岁寒堂诗话》卷上。)张戒《岁寒堂诗话》还引吕本中说:“鲁直得子好意思之髓。”(参看邹进先《宋代杜诗学述论》中国社会科学出书社, 2016年;魏景波著《宋代杜诗学史》中国社会科学出书社, 2016年。“山谷”和“鲁直”都是指黄庭坚。)

上引这些话语都波及杜甫,说得有好奇吗?江西诗派的诗东说念主和杜甫诗之间的干系是如何的?请看下一节。

方回将陈与义归入江西诗派

北宋的江西诗派,莫得陈与义的位置。

张教练指出,“江西诗派”之名,到北宋末年才出现:In the last years of the Northern Song, Lü Benzhong coined the term “the Jiangxi school of poetry” with Huang Tingjian as the leader and included Chen Shidao and more than 20 other poets, who were all influenced by Huang Tingjian and his style and formed a noticeable trend of poetry that had a predominant influence from the late Northern Song to the Southern Song dynasty.这句话中的Lü Benzhong,即是吕本中。

吕本中在《江西诗社宗派图》提议“江西诗派”之名,并以为此派以黄庭坚(1045–1105) 为首,有陈师说念等二十多个诗东说念主。

到了宋末元初,江西诗派后期一位诗论家方回(1227—1307)在《瀛奎律髓》中才诞生“一祖三宗”之说:一祖,指唐东说念主杜甫;三宗,指三个宋朝东说念主。

按照方回之说,黄庭坚、陈师说念(1053–1102) 和陈与义(1090-1138)是江西诗派的三巨额师(莫砺锋《江西诗派研究》济南:皆鲁书社,1986年,页216)。换言之,“三宗”都不是自命的。

张隆溪教练商议陈师说念和黄庭坚的部分,颇有可议之处。

本文就以陈师说念和黄庭坚为中心,商议陈、黄二东说念主和江西诗派的诗论。留待下一篇笔者才商议陈与义和杜甫诗之间的干系。

陈师说念名列于《江西诗社宗派图》

在张隆溪教练的 AHistory of Chinese Literature(2023年)中,陈师说念是作为Su Shi’s Associates 之一而最先“登场”的(若以江西诗派而言,黄庭坚应居先)。

张教练说: Chen Shidao (1053–1102) was another poet who suffered from his association with Su Shi who had first recognized his talents and recommended him for a position. 好奇是:陈师说念受苏轼遭灾,因为苏轼鉴赏陈师说念,并曾荐举。陈师说念约略被动作是苏轼的同伙(对于苏东坡的逶迤,请参看洪涛《1079年,一首诗差点就令苏东坡送死?——谈政事化诠释、案件之本末和纪年(读张隆溪教练的英文版中国体裁史・十七)》,载“古代演义网”2024年6月9日)。

不外,陈师说念(号后山居士)也因为和“江西诗派”拉上干系而在体裁史上受东说念主关注。张教练说:Chen Shidao tried to imitate Du Fu and wanted to have every word in his poetry based on some earlier work, and he followed Huang Tiangjian and was taken to be a member of Huang’s “Jiangxi school,” …。这句话的好奇是:陈师说念写诗,尝试以杜甫为师;陈师说念又服膺黄庭坚的诗学见地,是以,别东说念主视陈师说念为黄庭坚江西诗派的一员。

陈师说念我方曾经说过:“一见黄豫章〔黄庭坚〕,尽焚其稿而学焉。”(刘大杰《中国体裁发展史》上海古典体裁出书社,1958年,中卷,页318。)好奇是他(陈师说念)十分服膺黄庭坚诗学,悟今是而昨非,愿尽弃我方的旧作。

陈师说念如何学杜甫? 莫得示范、解说

张教练说,陈师说念一世贫乏的日子多,是以他能怜贫惜弱:the difficult life among the poor people made him sympathetic to the underprivileged in society. The following poem, “Farmers,” is an example of his socially engaged poetry in imitation of Du Fu’s works:

When the cock crows, man is to go,

When the dog barks, he is to return.

In autumn there are so many things to do,

He can’t follow the time as the routine.

Last night it rained so very hard,

It’s all mud under the kitchen stove.

People say farmers are happy,

But who knows the bitterness in their life! (p. 231)

上引译文的原作是陈师说念的《田家》:

鸡鸣东说念主当行,犬鸣东说念主当归。

秋来公务急,出处不待时。

昨夜三尺雨,灶下已生泥。

东说念主言田家乐,尔苦东说念主得知。

这首诗难称佳作(莫砺锋《江西诗派研究》,页64)。

今东说念主莫砺锋(1949— )以为陈师说念“响应民生贫寒的作品既少又不够深切”,莫砺锋月旦《田家》,说:“天然诗中对农民的恻然是针织的,但莫得具体活泼的模式,显得煞白无力。”

“不活泼”、“煞白无力”可不是什么好评。

张教练以为《田家》诗是his socially engaged poetryin imitation of Du Fu’s work。有关词,此《田家》诗那处学杜甫?张教练莫得为读者指出来。

陈师说念学杜甫关注民间贫寒?

写田家之苦,算不算是“学杜甫”?

咱们似乎不成说凡写民间贫寒即是学杜甫吧?天然陈师说念不错学杜甫关注民间贫寒,有关词,诗篇写田家的辛劳,毫不是杜甫独此一家。

笔者曾经指出,唐代颇有诗东说念主写诗响应“田家苦”,举例:柳宗元写了《田家》三首;高适有《苦雨寄房四昆季》(葛晓音《山水野外诗派研究》页287-288)。请读者参看洪涛:《王维的包摄——体裁史家有“立派”“定名”之权?台湾的中国体裁史如何写?(读张隆溪教练的英文版中国体裁史・十)》,载“古代演义网”2024年3月7日。

拿起作诗表述田家之苦,唐朝诗东说念主李绅的《悯农》二首是杰出人物(许总《唐诗史》南京:江苏栽植出书社,1994年,第2卷,页295)。《悯农》二首收入很多小学讲义之中,脍炙东说念主口: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飧,粒粒皆辛苦。

每首二十字,翰墨浅白,诗的好奇是要众东说念主体会农东说念主的辛苦,推奖食品。杜甫的悯农诗的流畅历程就怕难以高出李绅这两首?

李绅之后,诗东说念主若要写悯农诗写得好过李绅这两首,料非易事:谁能写得更爽朗?不成的话,难说念后东说念主要拾李绅的牙慧,或者永恒屈居于李绅《悯农》之下?诗篇能作念到有调动有冲突吗?这即是本文题目中所说的“影响的焦炙”。

陈师说念追求的 plainness and terseness, 是写诗的险峻?

张教练 AHistory of Chinese Literature(2023年) 在Poetry of Su Shi’s Associates 这一节(第231页)还录有以下这首陈师说念的绝句:

Books that give pleasure are read through too soon,

Long wait, but the best of friends hardly ever appears.

That’s how things are in the world against one’s wishes,

How many times one may feel happy in a hundred years?

上引四行,其原作是《绝句•书当快意读易尽》:

书当快意读易尽,

客有可东说念主期不来。

世事相违每如斯,

好怀百岁几回开?

这首诗,内容显浅,用语直白,艺术时刻方面也不见得有多精熟,似乎不及以代表陈师说念的诗艺或者体裁建设。

张教练援用此诗,可能是参照过复旦大学《中国体裁史新著・增订本》所引诗例(页256)。天然,张教练不援引原诗,而是据原诗编译成英语。

撰写英文版体裁史,参照《中国体裁史新著・增订本》来编译原无不可,但是《中国体裁史新著》还是指出此诗用词极庸俗、句法不新,和陈师说念大部分诗作的举座作风昭彰不同。

张教练又说:Chen Shidao ...and his pursuit of plainness and terseness often becamean obstaclefor him to express his ideas and feelings fully and effectively. 这句话中,plainness and terseness 即是浅白、通俗。

张教练所说的“plainness and terseness”(举例,诗篇的言语宽泛浅白),如何会是作诗的 obstacle (险峻)呢?张教练莫得为读者涵养。

这里举个实例:《绝句•书当快意读易尽》,用语浅白,而用语浅白(plainness)到底如何装潢陈师说念抒发“不如意事世间常有”?

有莫得展示江西诗派的实例、履行?

张教练阐发the Jiangxi School of Poetry的诗学见地是:Huang argued for a poetry in which each word could trace back or would allude to some ancient books, but that was not a simple use of the past, for he advocated new and innovative use of the past and allusions, “touching the base metal and turn it into gold.” (p.232)

上面这段引文,好奇是:黄庭坚见地诗歌中的每个字都有出处或者用典(无一字无来历),这并不是说作诗援用古东说念主成句就好,因为黄庭坚提倡援用典故要生出新意要有所调动,能够“画龙点睛”。

黄庭坚本东说念主的诗作,有莫得履行上述见地?或者,黄庭坚本东说念主的诗作是如何履行上述见地的?

张隆溪教练说:He often used phrases from less known or even obscure sources and composed poetic lines that would not sound familiar and smooth, but new and surprising. 好奇大约是:黄庭坚常用僻典,以致诗行目生难读,但又显得新奇。张教练接着引了黄庭坚一首诗:

A pair of butterflies contently fly,

By accident are caught in a net and die.

A swarm of ants compete to snatch their fallen wings,

Returning victorious,in a bad dreamthey all lie. (p.232)

张教练的A History of Chinese Literature(2023年) 是写给不懂汉字的读者看的,是以书中凡引作品例证,皆不附汉语原作。

笔者查到上引诗篇的题目是《蚁蝶图》(据白政民《黄庭坚诗歌硏究》,宁夏东说念主民出书社2001年,页297),内容如下:

蝴蝶双飞风光,

未必骤一火集聚。

群蚁争收堕翼,

策勋归去南柯。

张教练说这首诗though using allusions, reads more smoothly than most of Huang Tingjian’s other poems. 所谓allusions , 应该是指《蚁蝶图》用了“蝴蝶梦”和“南柯梦”这两个典故。

“蝴蝶梦”和“南柯梦”却不是张教练上文所说的 phrases from less known or even obscure sources, 而是熟典。“蝴蝶双飞风光”隐指庄周的“蝴蝶梦”。“南柯(一梦)”出自唐代演义。

因此,引这《蚁蝶图》,本色上阐发不了黄庭坚诗用僻典(less known or even obscure sources)的特色。

上引译文的末行有a bad dream。这译文所波及的翻译手法,值得相当谈一谈。请看下一节。

化有为无:“南柯”典故的销亡

《蚁蝶图》原诗中的“南柯”二字,中国的学者看了,无数会联念念到“南柯梦”,而“南柯梦”这么的习用语源自唐代李公佐(约770-850)的演义《南柯太守传》。

《南柯太守传》讲述一个名叫淳于棼的东说念主在醉酒后梦见我方成为槐安国南柯郡的太守,又娶得公主为妻,享尽兴盛甘愿……总之妻财子禄都不缺。其后,槐安国和檀萝国开战。这两国在实验寰宇里是槐树下的蚁穴。

有关词,英语读者看到张教练书中的a bad dream, 能看出这里用了典故(淳于棼故事)吗?

就怕能看出用典的东说念主相当少。如果这判断无误,那么,援引 ...Returning victorious, in a bad dream they all lie 也就难以向域外读者阐发黄庭坚作诗好用典故。

关键在于:“南柯”是中国粹东说念主眼中的熟典,《南柯太守传》还由明东说念主汤显祖改编成《南柯记》,但是,在张教练的译文中,原有的“南柯”被化约为 a bad dream, 不成典故了,因为单单说a bad dream完全无法指涉淳于棼故事。

张教练这么翻译,是经受了“浅化译法”(simplification)。也许,浅化是特别为之的(purposeful): 将“南柯”拼写成Nanke, 宽裕不难, 但是,料念念英语读者难以了解Nanke, 是以唯有葬送掉“南柯 / Nanke”。换言之,这么“有典变无典”约略是为域外读者设念念的举措。

要而论之,江西诗派用典的见地是多用典、是画龙点睛,而不是有典化为无。A History of Chinese Literature(2023年) 所提供的诗例未能充分阐发江西诗派的诗学特征。

总 结

张教练说:“Chen Shidao tried to imitate Du Fu and wanted to have every word in his poetry based on some earlier work…”, 这句话指陈师说念尝试学杜甫,但愿作念到无一字无来历。

关联词,上文还是指出:张教练莫得解说陈师说念的学杜是如何进行的。此外,张教练也莫得说了了陈师说念追求 plainness and terseness为什么会险峻陈师说念写诗抒发心意。

A History of Chinese Literature (2023) 说江西诗派的首脑黄庭坚常用僻典,但是,书中莫得作品案例展示这种特色。张教练译黄庭坚的《蚁蝶图》反而把诗华夏有的典故“南柯”化为子虚。

典故被化为子虚,这么作念应该是有原理的,但就和江西诗派的用典见地以火去蛾中 (也即是说,译者“化掉”南柯,是特别为之,参看Christiane Nord,La Traduction: une activité ciblée. Introduction aux approches fonctionnalistes一书。这本书有英文版,书名是Translating as a Purposeful Activity: Functionalist Approaches Explained。)有关词,译者的任务不啻一个,诸任务之间可能起冲突,有时代译者难以作念到二满三平。

写古典诗不错用典,但是,处处用典,艺术成果未必更佳。宋东说念主札记说:“李商隐为文,多雠校书史,鳞次堆集左右,时谓为獭祭鱼。”(宋·吴炯《五总志》。聂石樵、王汝弼笺注《玉溪生诗醇》中华书局,2008年,页22。)

“獭祭鱼”之讥,其好奇不难融会。

作诗多引前东说念主旧句,可能流于堆砌典故,既然是堆砌典故,诗家也就难以越古东说念主而上(更难开脱“影响的焦炙”),是以,江西诗派中东说念主心里也知说念作诗用典须画龙点睛才有吐旧容新的可能性,不然,濫用典故就像当起了抄胥,这么作念有什么出息?这好奇,应该是不难理会的,关键是诗家选拔什么本色行径。

从上面的商议可见,黄庭坚《蚁蝶图》借用了淳于棼故事,他将通盘这个词故事浓缩成“南柯”二字,算是有“画龙点睛”的影子。

基于上文的分析,不错详情:A History of Chinese Literature(2023) 书中波及江西诗派的引例,不及以充分展示江西诗派的诗论偏握履行。

也许引诗须有代表性(representiveness)仅仅读者的期望而不是张教练的责任主见,倘如斯,张教练天然无须为此而萦怀。

笔者鄙人一篇才详论江西诗派另一宗匠陈与义如何学杜、如何阐述“换骨法”。

附记一:张隆溪教练的寒山诗“毫无影响力”之说

本文莫得多谈江西诗派开山祖师黄庭坚,因为笔者念念在另一篇文章中才麇集商议黄庭坚,尤其是黄庭坚与杜甫诗、黄庭坚与寒山子诗的干系。

张隆溪教练在一次访谈中宣称,寒山子在中国体裁史上“毫无影响力”。

确凿惊东说念主之论!这种不顾史实的说法,对张隆溪教练报告的公信力有害而有害,就像张教练说《鹿鸣》属于《商颂》相似 (“Deer cry” is a poem from the “Odes to Shang” of the “Eulogies” section),除了令东说念主大感愕然以外,还有什么益处?  

寒山诗在中国体裁史上的地位和影响,就这么经东说念主一说就化为子虚了吗?

对于寒山子诗作在域外的流畅,笔者还是在“古代演义网”2024年5月26日《试以远读法 (distant reading) 抵御讳饰式经典史 (读张隆溪教练的英文版中国体裁史・十六 ) 》说起:“寒山诗早还是跨文化流畅于域外,尤其是在日本、朝鲜、好意思国,又有法文、德文、荷兰文的译文专书(钟玲《中国禅与好意思国体裁》,都门师范大学出书社2009年版,页92),这史实是无法否定的。”

寒山诗在中国体裁史上的地位和影响,事实俱在,足以推翻张教练的“毫无影响力”之说。(若问:寒山诗对黄庭坚有无影响?请参看陈豪杰《黄庭坚与寒山诗干系考》,载《台大中体裁报》2011年6期)。

附记二:为古东说念主立派

江西诗派的诞生,牛逼于吕本中庸方回的文章(参看上文)。江西诗派这个称呼,是宋东说念主论宋诗的家具。

对至今东说念主(近代的体裁史家)为古东说念主“立派”並“定名”,举例,今东说念主为古东说念主安排一个派系,或者定某东说念主属于某诗派,请参阅洪涛:王维的包摄—体裁史家有“立派”“定名”之权?台湾的中国体裁史如何写?(读张隆溪教练的英文版中国体裁史・十)。

也有东说念主为“竹林七贤”定名,给七东说念主加上“隐士”之名(参看洪涛: 史家的揣念念——七贤是“七隐者”,都是poets? 是隐逸诗东说念主之宗?(读张隆溪教练的英文版中国体裁史‧七))。

陈师说念是徐州彭城(今江苏徐州市)东说念主。他被划归江西诗派,约略是他在诗学见地方面奴才江西东说念主,而不是因为他(陈师说念)的籍贯。

附记三:陈师说念用杜句

蔡振念《杜诗唐宋接受史》编录二后东说念主对陈师说念化用杜句的酌量,不错参看(页356-363)。元好问(1190—1257)对于陈师说念化用前东说念主诗句,早有非议,举例,元好问说:“水池春草谢家春,永劫千秋五字新。传语闭门陈正字,灾祸无补费精神。”(刘泽《元好问论诗三十首集说》太原:山西东说念主民出书社,2013年,页254)。

“陈正字”即是陈师说念,他有此名因为他曾担任通知省正字。据说,陈师说念作诗有“拒谏”之习。

元好问以为陈师说念所作念的仅仅“传语”,而“传语”是竹篮吊水的,“无补费精神”。这评价难免过偏,只响应元好问个东说念主的好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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